目前分類:雜碎 (2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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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們這樣一個小家庭,也曾有過一段被人「索債」的時光。不不不,不是戲劇或報紙上掄刀動槍挑人腳筋的那種,就只是普通的南方午後,水電收費員長按電鈴,仰頭高喊:「陳太太、陳太太,你們在嗎?」母親說,她永遠不會忘記,安靜的中庭,彷彿無止無盡刺針般的嗓音。她會環抱著我和弟弟,蹲在三樓的陽台,背抵著牆,掩住我們的嘴,直到那收費員的腳步離開。許多年後,問起她有沒有哭,她說沒有啦,只是覺得羞恥--那些八卦的鄰居哦。羞恥,母親說這個詞時笑了起來,像是一則趣味橫生的往事。我已忘了那段時光(或許從沒記得),印象裡的舊家陽台,就只是青苔和水漬,還有幾盆沙漠玫瑰。但母親的話語,總讓我想像那是一場戰爭,空襲警報,孤兒寡母縮在防空洞,烽火流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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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柏言/採訪撰文,小路/攝影

和小說家約訪這天,淡水河吹起淡淡的雨霧。路上遊人稀落,河上渡輪一艘,「有河」的店貓在腳邊摩娑。不久以前,河的彼岸,發生了震驚社會的雙屍命案。法院審理尚未結束,世人判辭已經寫成:貪婪,殘酷,蛇蠍女……這些簡化人性的標籤,小說家並不滿意。她試圖以小說,以虛構,重探案件的意義。《黑水》從鹹淡水的交界,湧出來,重新啟動。混濁無光的黑水浮現波紋,迴旋,開始回溯─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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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85年,卡爾維諾受邀赴美演說,預先擬定六個章節,說明小說創作的六種面向,即:輕(lightness)、快(quickness)、準(exactitude)、顯(visibility)、繁(multiplicity),一致性(consistency)。遺憾的是,卡爾維諾最後一節「一致性」尚未完成,便猝死於腦溢血。而這些未能發表的演講稿,便由兒子集結成《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》(Six Memos for the Next Millennium)。在我有限的閱讀裡,總是把波赫士和卡爾維諾連在一塊。或許有人以「智性小說」稱呼他們的作品:關乎哲理的書寫;而我以為,他們都是偏向「繁」的那種。我想像的「繁」有二種,一是對應於世界現象界之繁,二則是於形上宇宙觀念之繁,我認為,波赫士和卡爾維諾較具代表性的作品當隸屬後者。波赫士的〈小徑分岔的花園〉,正體現了繁的內核。花園之繁對應著宇宙運作之繁,而此繁不只是思想內容之繁,更是形式結構之繁;這二者相互結合,構築了一個關乎「時間」的複雜謎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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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總是不確定,聽者的心,但我試著讓自己,回到十八、九歲,在我們那小小的山城讀書會,無有顧慮的談說。早上八點四十五分的評審,讓我不到六點就起床準備,搭一班誤點的自強(大家對小說家是否有所誤解)。早晨的台南,總是讓我想起,在我「立志成為文藝青年」的時光,曾報名一個在成功大學舉辦的,三天兩夜的文藝營。那時我還是對詩有所憧憬的青年,報名新詩組,卻因名額問題,被分配到戲劇組。我聽了幾節課程,做了幾頁筆記,才發現講師們談的那些,我毫無興趣。我放棄聽講,逃出教室,一個人在台南的街道晃盪。我總覺得,那年夏天特別炎熱,路面蒸騰熱氣,路樹街景全都歪斜模糊。

      那是我對台南的第一個印象。

      接任這個邀約以前,我其實考慮很久很久。難以想像,當我坐在臺上,若有其事的談述那些,「或許根本比我強」的寫作者們,會是怎樣荒謬的情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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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曹冠龍先生的四個提問

(1)在〈《編鐘塔林》狂想曲〉,以及其他文章中,您曾對某些「不妥」的譯文,有過一番議論。而有趣的是,您也主譯過自己的作品,並在國際上得到甚高的評價。請問是什麼動機,讓您想翻譯自己的作品?「翻譯自己」是否遇上什麼困難,或不同於創作的新的體驗?

(2)王德威先生曾評價您作品的轉變,從《閣樓上下》的「抒情」、「溫馨」,朝向《沉》的「尖誚淒厲」。而更之後的《紅杜鵑》,亦展示了您對政治(尤其是共產政權)的黑色諷喻。〈《編鐘塔林》狂想曲〉行文依然幽默,然關心的事物似乎較以往不同。這是不是您新的嘗試?與您將要出版的新作是否有關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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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部片的優點全在於「一鏡到底」這個基礎之上,否則其講述的事物,即是老舊的英雄情懷。「一鏡到底」的拍攝讓人捏把冷汗,那分為二種;形式,與內容,但統而為一,即是「如何講述故事」。「一鏡到底」是徹底的「現在式」,因此觀者容易發現,所有「過去發生的事」,都必須依靠演員滔滔不絕的演說。什麼導致離婚的緣由、大麻勒戒所的經歷,乃至於,「鳥人」的往事,都只能在語言(而非影像)裡重現。

我初看覺得這樣的方式有些危險,我承認他們在講述過往時我總是恍神XD。那太過輕易,也容易因為輕易而狗血(怎麼很像戲裡那機車的劇評人)。我不覺得辯證電影和戲劇孰輕孰重有什麼,包括其戲中之戲中之戲的俄羅斯娃娃戲耍(《鳥人》這部電影,以及《當我們討論愛情》,以及電影裡的《鳥人》)。我覺得,卡佛那篇小說才是核心,卻也更技高一籌。

〈當我們討論愛情,我們在討論什麼?〉這篇小說,講的自然是對愛情的不忠(也不盡於此),然我以為,更重要的在於「我們討論」--相較於「愛情」,「我們討論」在題目裡即出現二次。〈當我們討論愛情,我們在討論什麼?〉事實上,就是一篇一鏡到底的小說。他當然也要依靠角色話語,來告訴我們,這群男女「過去發生了什麼」。然而,卡佛厲害之處,卻如海明威那篇經典的〈白象山丘〉,不著痕跡,也幾乎「不講述」,只是通過那些輕微的語氣,便討論了愛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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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是真的。

  是這樣的,那是一個剛下過雨的晚上,我踩過滿是泥濘的草皮,在操場上慢跑。夜裡慢跑的好處,在於人們都能擁有自己的跑道,就像機械玩偶轉動了發條,可以定時定速的跑。我不習慣掛耳機,以強烈的節奏鞭策身體;我喜歡吹口哨給自己聽,而且絕不偏好熱血的歌曲。

 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。我吹著口哨,跑過一名中年婦女,她的穿著非常習見,運動長褲,外套、球鞋,以至於我連一眼都沒瞥去。我的腦子裡可能正在想什麼汙穢的事情,忽然,後背的右半部一陣疼痛(沒錯……,大約就是腰子的那個位置),原來是那女人加速朝我衝來,重重的貓了我一拳。泥濘的草地之外便是圍牆,而更外面的各種光源(路燈,麥當勞的黃M,公車頭燈,還有一座教會大樓紅光十字架……),將我和她投射成好多條影子。她說,「你剛剛對我吹口哨,這已經構成性騷擾!」我來不及說話,她又接著:「你汙衊了我的人!」當下的我無言卻又慶幸,還好我尚未脫去上衣(我習慣在跑步時打赤膊),否則大概要被以為是對著她手淫。

  我向她解釋,口哨與她無關,這只是我吹給自己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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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篇不寫長,就寫我這幾天的心情。上週五,讀了瑪法達的運勢預言,她說我那星座本周必須沉默。下定決心閉關,乖乖做期末報告,竟不可得。遠方的星球早已偏斜,終會自己朝你撞上。某位女士的投書(以及她在臉書上PO的文),我不願多費唇舌,這幾天對她做過不少答辯,但她早有了自己的決定(甚至是,早在〈小鄉土〉被寫成以前,就已做過的決定)。我們或許可以輕易批判,那是迂腐的現實主義;然而對於沒有另一個「可能世界」的鄉人來說,那就是他們所看見的世界全景。他們守護著鄉土的純粹與美善,不容許一顆砂礫刮裂辛苦經營的玻璃佈景;即使有時他們辭不達義,甚至口是心非,我都願意相信,那也有迫使他們不得不如此發聲的情境。

  不得不如此,而那也是真實。我檢討自己,在小說裡總暗藏著對於鄉里的格格不入,忍不住穿插的政治批判(例如,我寫了好幾次:歷任枋寮鄉長唯一世襲的,幾乎只有貪污與監禁),還有「奇觀」,包括戲謔的死亡,鄉人的癲狂,家族的惡陋。舍伍德.安德森《小城畸人》,英文直譯是《溫士堡,俄亥俄》,便也是這樣的瘋狂地景。借用其開篇的〈畸人誌〉:「使人變成畸人的,便是真理……,一個人一旦為自己掌握一個真理,稱之為他的真理,並且努力依此真理過他的生活時,他便變成畸人。」我描寫畸人踩踏於所謂「鄉土」,而事實上他們無所不在。我只是打造了一座恰巧也名喚「北勢寮」的港鎮,供給他們棲居。與其說,重寫鄉土文學,不如說,重鑄鄉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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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那時我才剛開始練習,練習寫作小說。我在指南山上的學生宿舍,抄讀起馬奎斯的幾部作品。首先是《百年孤寂》,然後又胡亂抄了《霍亂時期的愛情》,還有一些短篇。我總無比懷念,做一個孤獨的學徒,那樣自我操練的時光。)

 今天早上起來,看見新聞非常難過。《聯合文學》四月號才報導他歡度八十七歲生日啊,而且看起來可以活到一百多歲的樣子(這樣一個雙魚座的男子。)本想絕食一天,以紀念馬奎斯之死,但後來實在太餓,上課前非常不爭氣的去買了一顆飯糰……。我想主張著「吃飽喝足,才能有力氣創作」的馬奎斯,應該是能諒解的吧。嗯,我猜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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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跟威羽、宜臻、靖元去大遠百看2013名偵探柯南劇場版《魯邦三世v.s名偵探柯南》
先去酸酸家吃春捲,香腸很棒
我們四個兄弟姊妹聚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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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羅莉塔(Lolita),我生命裡的光,腰腹中熊熊燃燒的火。我的罪,我的靈魂。Loleeta,舌尖跳著三步舞,觸擊著上顎的牙齒三次,LOLEETA.

  她是羅(Lo),簡潔的羅。在早晨裡站成四尺十吋身高,只穿一隻襪子的羅。當她穿著家常睡褲時是蘿菈(Lola),在學校則變成了朵莉Dolly),在表格的虛線上則是桃樂莉絲(Dolores)。但她在我的臂彎裡,永遠是羅莉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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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多想習《百年孤寂》浪漫揭場,「許多年後……,」許多年後的同學會,我的想像。實際上許多年後,我搞錯了聚會時間;凌晨六點從高雄出發,只能抽出藏於指南山衣櫃的爛鹹菜制服(倒是《百年孤寂》的制服日,幽靈般橫著書包紛紛浮現),髮型狼狽,以至醜形象現世。我們或跳或笑,啪啪啪啪,畢業紀念冊也無那麼賣力。我總想像如《超級名模生死鬥》發送照片,「Next is……」接下照片的人將繼續通往下一週?只願那些等待的、期待的,用盡全力留下。

 文學, 乾杯!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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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  楊義

今天去聽楊義先生的演講。坐我對面似乎是來臺客座一年的中國年輕學者,他指著paper上的名字問我:「這個楊義是大陸人麼?」我說是,暗想:楊義只在台灣紅嗎?

演講之間,那位年輕學者將楊義論文放在一旁,攤開自己的書,自顧自在一張白底紅線、像是悔過書那樣的紙上抄寫起來。我偷瞥,那是《王丹回憶錄》,他抄寫的是六四天安門的那個part。楊義在台上口沫橫飛,如何建構大中國的敘事學;而底下則有窸窣碎動如《太平之甍》裡的日本年輕僧人,必須遠渡重洋,來唐國抄寫一部早已無人問津數百年的經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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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厝正拍  

(附圖是陳冠學先生故居。今年初二攝。)

  寒假接下一個傳記書寫的工作,因為家鄉的地緣靠近,被派任撰寫故居屏東新埤鄉的陳冠學先生。國文課本曾選錄陳冠學的〈田園之秋〉,隱約感覺此人雖然一派平淡,卻很有「性格」。進一步察索圖書館裡的著作,發現他的筆名「冠學」,早已透露「智冠群學」的自信與渴求。除了享譽文界的《田園之秋》,還著有《莎士比亞識字不多?》、《高階標準臺語字典》、《象形文字》、《台灣四大革命 : 郭懷一/朱一貴/林爽文/戴潮春;Revolutions》、《論語新注》、《莊子新注》等各類書籍,可見其觸角寬闊,不限一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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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一月一日:演化與日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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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今年暑假的旗津。泡泡大概是這個世界上,用最悲哀的方式守護和平的傢伙吧。

  九月的尾巴,密集訪問了一些作家。你知道的,我們的人脈,臉書,七年級。重點是還在寫作。拖拖延延,最終約了個吃飯時間,在離學校或捷運站最近的餐廳,坐下來,研究一張食單。早已習慣這樣的開場:保持戒心,適時釋出善意,又像在漫漫冬途裡,遠遠遇見一個落難的旅人;只差沒有捧握著手,說還好還好,你仍活著。你還在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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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這幅照片在報導上的解說是「吳莫愁驚現地鐵車窗嚇壞網友 巨幅海報表情鬼魅」)

  吳莫愁大概是我此生最願意啟齒的崇拜關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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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寫下這些書單,我對牠們的記憶,彷彿心理測驗,彷彿星座運勢,也彷彿連續三十天的日記。

不要忘了這可能只是一則小說。

預告:http://paste.plurk.com/show/s23M4JryXx4dfHsjzKxh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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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局之於小說,就像夢之於睡眠。沒有夢的睡眠還是睡眠,但更接近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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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這個「火星文」、「顏文字」、「注音文」也迅速斑駁成歷史文物的時代,臉書讓全人類幫你更新世界,上一刻的垃圾博物館,下一秒都兌換成新的語言。湯之盤銘曰:「苟日新,又日新,日日新」,當我們閱讀轉貼分享「健康牛奶的陰謀」、「瘋車滾出去」、「關廠工人」,較看小津安二郎電影或馬奎斯小說更正襟危坐;當「憐憫」「正義」與讚數等值,語言質地已悄悄擠兌。

  更「新」才是王道。我們不可能再犯「語言=形式」或者「形式=意義」這樣看似連結,實則對立的低級錯誤。不可能再相信吶喊(雖然它依然存在)。或也不願認同Ricoeur 重返亞里斯多德古典《詩學》「隱喻」,談模仿,談超越,談意義。沒有超越,所以沒有寫實。語言失能,所以萬能。

  這就是我們的「後文學獎」時代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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