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篇不寫長,就寫我這幾天的心情。上週五,讀了瑪法達的運勢預言,她說我那星座本周必須沉默。下定決心閉關,乖乖做期末報告,竟不可得。遠方的星球早已偏斜,終會自己朝你撞上。某位女士的投書(以及她在臉書上PO的文),我不願多費唇舌,這幾天對她做過不少答辯,但她早有了自己的決定(甚至是,早在〈小鄉土〉被寫成以前,就已做過的決定)。我們或許可以輕易批判,那是迂腐的現實主義;然而對於沒有另一個「可能世界」的鄉人來說,那就是他們所看見的世界全景。他們守護著鄉土的純粹與美善,不容許一顆砂礫刮裂辛苦經營的玻璃佈景;即使有時他們辭不達義,甚至口是心非,我都願意相信,那也有迫使他們不得不如此發聲的情境。

  不得不如此,而那也是真實。我檢討自己,在小說裡總暗藏著對於鄉里的格格不入,忍不住穿插的政治批判(例如,我寫了好幾次:歷任枋寮鄉長唯一世襲的,幾乎只有貪污與監禁),還有「奇觀」,包括戲謔的死亡,鄉人的癲狂,家族的惡陋。舍伍德.安德森《小城畸人》,英文直譯是《溫士堡,俄亥俄》,便也是這樣的瘋狂地景。借用其開篇的〈畸人誌〉:「使人變成畸人的,便是真理……,一個人一旦為自己掌握一個真理,稱之為他的真理,並且努力依此真理過他的生活時,他便變成畸人。」我描寫畸人踩踏於所謂「鄉土」,而事實上他們無所不在。我只是打造了一座恰巧也名喚「北勢寮」的港鎮,供給他們棲居。與其說,重寫鄉土文學,不如說,重鑄鄉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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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-02-07 11.32.43  

 (以前常去的「廟仔後」遊樂場。柏油路面滾燙,可笑的動物塑像永遠凝固,於兒童的尖叫與奔跑之間坐禪。我等待著。如何才能跟小時候一樣,把這裡看成一座無比豪華的動物園。動物在時光裡特別兇猛,我選在水牛背上爬上爬下,而爸爸媽媽也會找到一張石凳,讓風撥動他們的瀏海,諒解,並且逐漸隨之風化。)

  阿嬤引我走進夫人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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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May 27 Tue 2014 21:18
  • 行車

  時間軸開始移動。

  首先是霧,夢境一樣的五點鐘。然後才是車庫門口的盆栽。早餐車還沒出現,兩道爛牆夾出狹仄甬道。坑洞讓鏡頭搖晃一下,此時他或許啐了一聲,但他知道那時只是無比寧靜像一個無邊蔓衍的早晨。車。電線桿。路樹。還有電線桿。電線桿貼附神的囈語。他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電線還沒有地下化,就像這座城市,沙坑裡的蟻窩。然後是愛國超市,日光燈管大亮,娃娃機齊聲唱歌。便利超商緊鄰舊書店。五十嵐。雞腿便當。度小月。住宅。住宅。掛著「吉屋出售」的住宅。斑馬線,人孔蓋,小學校的圍牆,「在此接送」。他看見一個騎單車的老人,肩上掛著白毛巾,頭髮是溫潤的銀白。

  然後就是長長的山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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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個長長的夏天。

  樹木拱起,闊葉遮蓋天空。長長的夏天,我坐在公園。這是公園的邊角,有數灘紅爛檳榔渣,口香糖和煙屁股,狗糞飛旋蒼蠅。而對面的火車站,仍規律的吐出一波人潮,又吸進一批;跟我一樣等待著的是計程車司機,他們站成相仿姿勢,抽長壽菸,協調接送人客的次序。我早已下定決心這將是叢林游擊戰般的漫長等待,遂刻意選了一張佈滿塗鴉文字的白鋁椅,伴我渡過這個乾巴巴的夏日午後。我認識的人們大多鄙夷著「破壞公物」的不文明,卻無法遏止某一批人在此留下紀念。我其實深深理解,文明從文字始,亦從破壞公物始。我卻搞不懂這蟻窩一般擁擠的Q城,如何值得宣稱「到此一遊」?如何在公廁與資源回收桶的餿臭之間見證「某某某愛某某某一萬年」?就連「微女友」(而非徵女友)、「約砲」者,皆大剌剌伴隨手機號碼銘刻其上。像是通訊設施不發達時期的車站留言板,我幻想著,那些被侵蝕將盡的文字都是即將失傳的密語,他們與她們噘起唇瓣,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夜晚,颱風過境之時,在秋天的午後,在長長的夏天……,以手代口,錄下這些無聲的召喚,等待隱形的未來之人,前來交談。

  來到這座公園,並垂降這些文字的,會是怎麼樣的人呢?我重新坐回鋁椅,假寐那樣低著視線,看兒童輕盈蹦跳,看一個媽媽在背後追趕,看老人的步履蹣跚。看見一雙又一雙的鞋,轉瞬消散的鞋印,踐踏過那些人們曾經靜靜刻寫話語的場所。落葉與沙塵飛旋,我想起她。想起她穿梭在櫥窗與櫥窗之間,踩著涼鞋卻如高蹺,每一步都搖搖墜墜像要從鋼索墜落,卻總是讓人無比信任她會從容踩落實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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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恕我引述一段話作為開場,裏頭的洋名有些繞口,請就把她們當成你常見到的淑珍或美惠:

   有一位女孩來看我,她正在寫一篇專題論文討論我的小說,要在一個很重要的大學文學討論會提出。我看得出,我的作品非常適合用來證明她的理論,這當然是有正面意義的事──對小說或對理論而言,我不知道那一項。從她詳細的談話中,我知道她很嚴肅地在做那一件工作,但透過她的觀點來看,我卻不認得自己的作品。我相信那位羅塔莉亞(那是她的名字)已經認真讀過那些書,但我認為她的閱讀只在尋找她在閱讀之前便已相信的東西而已。    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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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那時我才剛開始練習,練習寫作小說。我在指南山上的學生宿舍,抄讀起馬奎斯的幾部作品。首先是《百年孤寂》,然後又胡亂抄了《霍亂時期的愛情》,還有一些短篇。我總無比懷念,做一個孤獨的學徒,那樣自我操練的時光。)

 今天早上起來,看見新聞非常難過。《聯合文學》四月號才報導他歡度八十七歲生日啊,而且看起來可以活到一百多歲的樣子(這樣一個雙魚座的男子。)本想絕食一天,以紀念馬奎斯之死,但後來實在太餓,上課前非常不爭氣的去買了一顆飯糰……。我想主張著「吃飽喝足,才能有力氣創作」的馬奎斯,應該是能諒解的吧。嗯,我猜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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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跟威羽、宜臻、靖元去大遠百看2013名偵探柯南劇場版《魯邦三世v.s名偵探柯南》
先去酸酸家吃春捲,香腸很棒
我們四個兄弟姊妹聚在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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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羅莉塔(Lolita),我生命裡的光,腰腹中熊熊燃燒的火。我的罪,我的靈魂。Loleeta,舌尖跳著三步舞,觸擊著上顎的牙齒三次,LOLEETA.

  她是羅(Lo),簡潔的羅。在早晨裡站成四尺十吋身高,只穿一隻襪子的羅。當她穿著家常睡褲時是蘿菈(Lola),在學校則變成了朵莉Dolly),在表格的虛線上則是桃樂莉絲(Dolores)。但她在我的臂彎裡,永遠是羅莉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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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多想習《百年孤寂》浪漫揭場,「許多年後……,」許多年後的同學會,我的想像。實際上許多年後,我搞錯了聚會時間;凌晨六點從高雄出發,只能抽出藏於指南山衣櫃的爛鹹菜制服(倒是《百年孤寂》的制服日,幽靈般橫著書包紛紛浮現),髮型狼狽,以至醜形象現世。我們或跳或笑,啪啪啪啪,畢業紀念冊也無那麼賣力。我總想像如《超級名模生死鬥》發送照片,「Next is……」接下照片的人將繼續通往下一週?只願那些等待的、期待的,用盡全力留下。

 文學, 乾杯!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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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的童話 

(我一直覺得1967年對華文小說來說,是相當重要的一年。馬奎斯的定音大作《百年孤寂》出版,華文小說當代的大將如駱以軍、董啟章、黃錦樹皆在此年出世。而,張萬康也是1967年生。

讀完《笑的童話》,心得速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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